原文标题：《在区块链中编程「人权」》
撰文：Nathan Schneider
编译：Block unicorn
Nathan Schneider 是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的媒体研究教授。他是《权益证明:以太坊的制造和区块链哲学》的编辑，这是 Vitalik Buterin 的文集，将于今年 9 月出版。
目前被用来绕过国际秩序的加密工具，可能会成为构建更好的国际秩序的手段。
想象一下，有一款新的去中心化金融应用程序悄悄地在世界各地传播，它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短期贷款人，称之为 DevilsBridge。您不需要从 App Store 获取它，而是使用带有加密钱包插件的 Web 浏览器直接访问它的区块链合约。DevilsBridge 提供加密货币小额贷款，「架起」人们获得下一份薪水的桥梁。这种贷款的利率远远低于传统的短期贷款机构，这对许多用户来说是改变生活的。
但如果这些款项没有还款，它们就会不断增长，它们达到本金的倍数。随着时间的推移，借款人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为了偿还债务，他们会从事臭名昭著的暴力犯罪获得资金偿还债务，如果债务达到了 100 万美元的神奇门槛，债务人就会成为赏金目标，无人机镖市场就会去解决这些巨额债务人。
当然，任何有法律的地方，这都是属于严重违法。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创建了 DevilDAO，也没有人知道它的成员是谁，DevilsBridge 是一个分散的自治组织，无人机主人的身份也隐藏在密码学后面。有时，当地可以追踪无人机到它们的基地，或者调查人员可以通过 DevilDAO 成员的地址找到一个真实的人。但在大多数暗杀发生的地方，当局没有足够的装备来进行空中追踪或仔细检查区块链分析。
这可能听起来像一个卡通场景，但由于区块链上去中心化、自主系统的出现，这看起来是可信的。以太坊联合创始人 Vitalik Buterin（V 神）在 2014 年初曾开玩笑地承认了这种反乌托邦的可能性，当时他列出了他提出的区块链的可能用途，从农作物保险到去中心化的社交网络——或者，他在离开麦克风时说，它可能会让天网 (Skynet) 的创建成为可能，这是电影《终结者》(Terminator) 中试图灭绝人类的智能机器人。
利用区块链实现人权侵犯的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与此同时，这些技术引入了新的编码和执行权利的方式。想象一下运行 DevilsBridge 的区块链引入了软件更新，它禁止智能合约杀死任何人类。一名匿名调查人员提供了该应用程序正在做什么的证据，匿名陪审团确认了它的有效性；立即，DevilsBridge 和 DevilDAO 的合约就不再有效。
让我们诚实地说：人权执法的可能性与区块链的主要用途相悖。如果问你的加密兄弟为什么需要加密货币的存在，你可能会听到「抗审查」和「不可变性」。这些术语意味着没有看门人可以阻止你的交易，一旦交易通过，没有人可以逆转它。许多加密货币倡导者认为，只有这些才是重要的权利。
但区块链可能比不变性机器更好。与当前政权不同的是，它们可以使建立和执行权利的新战略成为可能，这些权利不需要依靠军方支持的民族国家的同意。区块链有潜力创造一层新的全球社会契约，其中的主角是同行的人类，而不是当地政府。
我所建议的是，人们通常在讨论区块链人权问题时所想到的更为基础的：追踪供应链、核实投票、保护新闻报道不受审查的新应用程序。区块链本身可以将人权写入其基础协议。艾萨克·阿西莫夫 (Isaac Asimov) 提出了著名的设计「法则」，防止他的科幻机器人攻击制造商。这种新型的自动技术应该带有保护措施和故障保护措施，防止对人类生命和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造成伤害。
加密技术现在处于早期采用和普及之间，断断续续地走向后者，每隔几年就会有非常密集的开始。如果倡导者们认真对待他们重塑全球金融、社会和机构的雄心，他们早就应该认真对待人权——建立一个权利的互联网。
资深记者和科技活动家丽贝卡·麦金农去年从她在 Web2 的亲身经历中对 Web3 世界的乌托邦冲动发出了警告：「除非我们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即没有任何技术或创新能够拯救人类，否则历史将重演。」她写道，政权的弊病正在以狂热的速度积累，Facebook 教唆缅甸的种族灭绝。优步和亚马逊等公司滥用劳工的行为继续增加。YouTube 的疫情的兔子洞误导，正在侵蚀机构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基础。
加密可能比这更糟；金钱和权力都写在代码中，而不仅仅是从外部对其进行操作。政府控制或限制发生事情的能力较弱，在加密保密的背后可能隐藏着问责的界限。
「区块链有可能创造一层新的全球社会契约，其中的主角是人类同行，而不是领土政府。」
危险的迹象有很多，能源密集型加密货币「挖矿」提供了从化石燃料中获利的新途径，庞氏局的目标是那些渴望迅速暴富的人。流氓国家正在使用加密抢劫和勒索软件来购买储备武器。加密货币的「交易自由」同样适用于向乌克兰运送医疗用品的捐赠者，也适用于俄罗斯。Web3 似乎在超越 Web2 的危害的道路上走得很好，与此同时，倡议者在鼓吹有一天为世界上的穷人提供普惠的金融服务和为无国籍难民提供可靠的身份识别系统的梦想。与此同时，区块链设计师们表示，他们的区块链是中立的，所以他们实现了什么与设计师无关。
对麦金农来说，中立是一种必须摒弃的虚构。在 Web2 的早期，她看到了同样的中立言论，但它总是一个谎言，有意或无意的。相反，她认为，设计师应该认识到他们的观点不可避免的局限性，然后积极地预测和防止可能的伤害，监测过程中意外的反馈。正如加密研究人员迈克尔·扎格姆 (Michael Zargham) 和凯尔西·纳本 (Kelsie Nabben) 指出的那样，在加密技术中，不变性和可变性（本文这里指的不可变性，是加密数据一旦上链保存不可以修改、删除、损坏）已经存在。
没有任何技术是人类所无法企及的。总有一些方法可以让人类介入，也总有一些技术限制他们的方法。设计师无法真正选择其中之一，只能在两者之间做出平衡。在人权问题上保持中立，实际上是一种不考虑人权的选择。中立是一种含蓄的拒绝，是一次机会的错失，是想象力的失败。
毕竟，目前的国际秩序没有尽到它的职责。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 (Volodymyr zelensky) 4 月 5 日在联合国安理会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发表讲话时再次提醒了这一点:他问道，如果这个机构不能阻止对乌克兰的无端入侵，它为什么还要存在?俄罗斯并不是第一个犯下战争罪行而不担心造成严重后果的国家。正如弗拉基米尔·普京 (Vladimir Putin) 喜欢提醒我们的那样，美国经常违反国际法，其领导人总是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受到正义的惩罚。与此同时，随着气候危机的持续恶化，碳排放最多的国家正在相互竞争，竭力拖延自己的非约束性承诺。
区块链可以填补国际体系失败的地方，他们的智能合约可以执行不依赖任何国家法律制度的承诺。它们可以让政府——甚至企业——不再是全球舞台上的主角。通过区块链，协议及其执行可以在没有法律或律师的情况下触发，由参与者在共同网络中的共同参与提供保障。如果我家的抵押贷款是区块链，并与世界各地的 10 万其他借款人签订了安装太阳能电池板的协议，我将安装这些电池板。( 如果我在付款上遇到麻烦，希望合约能宽大处理 ) 如果一个政府在区块链上有债务，这个理由，就会禁止该国家购买任何军火 ( 希望它的武器检查人员是可信的 ) ，全球网络可能使国家无法获得的新型执法成为可能。
软件中已经包含了某种权利——尤其是对加密财产和不受审查的交易的权利。比特币和以太坊保护任何拥有账户密钥的人控制其资产的权利，这是毋庸置疑的，Zcash（大零币）和 Monero（门罗币）通过支持不可追踪的支付方式，提供了额外的隐私权。「每一行代码都反映了对整个区块链系统的政策选择，」法律学者 Angela Walch 写道。
但是，现有的加密政策是否足以解决它们所带来的危险，以及它们是否适合治理任何事情?
想象一个新的区块链协议 FreeBlock，它宣称自己是「保证无奴隶」交易。之所以需要它，是因为倡导团体开始组织抵制用于地下奴隶交易的区块链。区块链基金会认为这是不公平的;监管不良行为不是他们的工作。但为了安全起见，一群应用程序开发者聚在一起创建了 FreeBlock。它的基本特征之一是，如果有一定数量的独立调查人员将一个地址与奴隶交易联系起来，这个地址就会从网络上消失，它的资金被重新分配到其他地址。
在这两种情况下，权利都是通过市场压力产生的。自第一个比特币山寨币出现并对底层算法进行适度调整以来，加密货币一直是一个治理的市场。从那时起，这个市场上可供选择的品种急剧增加，核心算法被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设计。
区块链和 DAO 可以以多种不同的方式运行，这取决于底层代码的设计。决策可能取决于大户代币持有者、新交易的验证者、多数人类参与者的同意。它可能取决于代币持有者选择的代表或预先选定的精英。也许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决定，除了退出协议并重新开始。参与者之间形成的规范也很重要，例如，一些协议已经聚集了热情的社区，而其他协议则希望您赢得自己的荣誉。
「在人权问题上保持中立，实际上是一种不考虑人权的选择。中立意味着拒绝，意味着错失机会，意味着缺乏想象力。」
到目前为止，加密货币市场一直专注于治理的决策方面，但权利和保护同样重要。在实体民主中，我们大多数人每隔几年才投票一次，但我们每天都在期待言论自由和正当程序的权利。如果权利存在并得到很好地执行，它们就能保护我们免受否则可能是一种累人的参与经济：宗教自由的权利意味着，至少在理论上，一个人不需要不断游说，以使自己的宗教不被取缔。我们希望基本权利可以被视为理所当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如果我们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公民，而是几十个 DAO 的公民，那么管理有限的注意力广度就尤为重要。
治理市场已经开始将共同利益的承诺写入代码。区块链自动将一半的代币奖励给所有验证者——分配给帮助构建基础设施的用户。虽然还没有 FairPayDAO，但这种「以劳动力为中心的经济」有助于保护建造商在系统中与投资者一起拥有财富和权力。与此同时，Celo 协议计划购买日常植树的碳补偿，以抵消区块链的活动。这种设计具有明确的市场动机，当 Kickstarter 宣布将利用 Celo 建立一个众筹协议时，该公司对加密货币意味着更多碳排放的担忧做出了回应。
更严格的协议政策也是可能的。像比特币这样使用「工作证明」挖矿 ( 计算机通过执行能源密集型计算来保护网络 ) 的区块链可能会禁止排放碳的矿工获得奖励。如果一个采矿设施秘密地使用邻近燃煤电厂的电力，那里的一名员工可能会因为举报违规证据而赢得 10 年的薪水。如果一个由使用者组成的法庭证实了证据的有效性，就会自动从该矿的账户中扣除罚款，该矿厂可能会被禁止再获得奖励，使用区块链的企业可以向他们的客户保证底层基础设施是零碳排放的。
人们可能希望，基本的公平和安全应该对企业具有长期吸引力。我怀疑，用不了多久，政府金融监管的要素——比如透明度要求和投资者保护——就会开始被硬编码到区块链中。不是很明显的不法行为可能是一种品牌责任，即使在加密领域也是如此。但如果上述经验可以说明一点的话，那么仅仅依靠一个自私自利的市场来实现共同利益是愚蠢的做法。股市似乎有意让地球变得不适合居住，并且还可以奖励逃税的人。大多数加密基础设施的营销类似地满足了短期逐利者的需求：最低的费用! 惊人的收益! 实现权利互联网需要的不仅仅是竞争。
我们还能如何决定这些系统中编码了哪些权利？区块链的工程师们，作为一种公会，可以互相施压，采取更加严格的保护措施。用户可以组织起来要求权利，作为他们参与的先决条件——就像许多艺术家和收藏家要求一个无碳非碳交易市场一样。加密项目联盟可以提供共享服务，以换取遵守某些承诺，就像 FreeBlock 一样。
政府监管机构还可以要求，加密货币的合法使用依赖于使用尊重权利的基础设施，这可能看起来像美国财政部对 Blender 的制裁。例如，如果权力「足够分散」，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SEC) 可以将区块链保护在证券法之外。即使基于区块链的权利不依赖于领土国家，这些国家也可以在催生这种新制度中发挥作用。
然而，重点不应仅仅是概括民族国家对区块链的偏好。政府有选择地执行人权，充其量，而且往往是残酷的。国家实施的制裁对平民的经济生活造成了附带损害，尽管有证据表明这样做会改善专制政府的行为。这种制裁逼迫加密项目拒绝为碰巧生活在受制裁政权下的人提供服务，例如在伊朗和古巴，区块链不应该复制这种适得其反的封锁。
政府也经常有动机，采取道德立场反对双方同意的性工作等活动，或赋予多数投票集团特权，而不是受压迫的少数群体。通过独特多样的治理设计，区块链可以帮助国家保护不同群体的各种权利。区块链上的人权可以与国家的人权不同，值得拥有的区块链应该扩展我们对什么类型的权利是合理的想象和期待自己的意识。
探索这些可能性并不需要假设有一些单一的权利应该适用于所有地方的每个人。无论道德普遍性是否存在，声称了解它们都有将一种文化的优先事项和价值观强加给其他文化的风险，人权总是容易受到这种关注的影响。然而，区块链从一开始就宣称其具有普遍性，其单一的代币、商定的账本和强制性协议。似乎如果普世权利属于任何地方，那就是在这里（区块链）。同时，由于许多区块链可以同时存在，许多权利机制可以重叠和互动，服务于不同的需求和用途。
Rebecca MacKinnon 在 Web3 中关于「什么应该首先做对」的警告建议为人权「建立申诉和补救机制」。她发现 Web2 没有做到这一点，像 Facebook 的监督委员会 (Oversight Board) 这样的机构最近的努力力度太小，也太晚了。20 世纪的全球治理体系包括联合国、联合国安理会、国际刑事法院和无数非政府组织。各国政府可以相互指控，倡导组织可以放大遭受伤害的人的声音。但如果错误发生在社交媒体或区块链上，你该去找谁?
最明显的权利机制是区块链协议本身。各种区块链可以采用它们自己的软件解释，比如《世界人权宣言》的一篇文章。提供一组有吸引力的权利可能是吸引用户使用一种协议而不是另一种协议的部分原因。执法可能涉及事实调查和陪审团，他们有权逆转交易、消毁用户地址和重新分配资金。正当程序将在议定书中加以规定。与其依赖外交官和律师大军，任何用户都可以发起申诉。
有些权利可能最好由单独的应用程序来处理，因为隐私和自由等概念的含义可能取决于特定的上下文。为了避免过度的重复，开发人员可以依赖共享的软件库或提供「权利即服务」的商业产品，这样他们就不必从头开始创建功能。
「区块链可以加强劳工权利，激励脱碳，并实施有针对性的制裁。他们可以建立公平、情境感知的正当程序。」
一个健康的人权生态系统应该让加密货币建设者的生活更容易，而不是更困难。在线下，大多数企业不觉得有必要担心国际人权协议，因为他们希望自己国家的政府会负责此事。遵守规则是通过嵌套来实现的:遵守当地法律，就不会违反国际法。如果对基于区块链的权利达成普遍共识，创业者就可以将其视为理所当然，为自己的产品节省能源。一个权利体系还可以帮助区块链设计者抵消一直困扰他们的财阀倾向，方法是确保系统考虑的是人，而不仅仅是代币。
如果设计师认识到将人权写入区块链的必要性——或者被迫这样做——目前被用来绕过国际秩序的加密工具，可能会成为构建更好的国际秩序的手段。区块链可以加强劳工权利，激励脱碳，并实施有针对性的制裁。他们可以建立公平的、情境感知的正当程序。这些系统将利用日益普遍的对数字网络的依赖，而不是依靠军事力量来行使人民的权利，这种系统有朝一日可以不费一一弹就击败军事强国。
例如，想象一下，美国正在考虑入侵海地。那里发现了新的石油储备，美国特工制造了一场危机。俄罗斯和中国不愿为海地提供保护，因为担心会引发核冲突，而联合国没有美国的同意也不能采取行动。但美国总统记得，他的税收系统依赖于一个名为 PublicLedger 的区块链，如果世界上有人能提供证据证明政府犯下了战争罪，它就会停止政府的智能合约。总统意识到，失去高效的 PublicLedger 基础设施的成本比从海地的石油中获得的成本要高，他就会取消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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